这已经是上大学后的第三个端午节了，好像每次端午都没有回去过，即使家离得很近。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放假的时候还能看到学校里人来人往，他们有的是家远所以回不去，有的是即使是家近也不想回去，显然我属于后者。

我们常说故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而有时候，我们是可以自己做选择的。

端午节的前一天是父亲节，早上起来点开微信聊天页面，我和爸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分享的链接。而爸不知道的是，那些链接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因为我知道文章里的内容不外乎是让我好好生活、注意饮食、不要熬夜、防止被骗之类的文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变得“婆婆妈妈”了，要知道他之前都是酷到从来不会关心我的生活的地步。然后我只是简单给他发了句祝福，也就觉得，这个父亲节从此刻起就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父亲发过来个红包，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这让我是羞愧的，毕竟，我连礼物都没有买给他。

不买礼物是有原因的，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不懂浪漫的人，并且是个不会吃醋的人，比如我母亲节给妈妈买了礼物父亲节没有买他应该也不会怪我，甚至我觉得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所以，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不会吃醋的人。直到某次回家，母亲告诉我说父亲老向她抱怨说我每次打电话都是打给她，从来都没有找他聊聊天。我吃了一惊，原来他也是会吃醋的，只不过是悄悄的。

我是个只会和妈妈撒娇的人，因为第一次和他撒娇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女孩子要规规矩矩大大方方，所以我一直觉得在他那里我只是个别人家的乖乖女。他也和大多数父亲一样，是那个每次打电话说几句就会把电话给母亲的人。给父亲打电话是只有找不到母亲的时候，而每次开头第一句话就是，“爸，我妈在你旁边吗？”虽然我不知道每次这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而对于我而言，这好像是正常的交流模式，他所了解到的我的生活状况，大多数是母亲告诉他的。通常情况下，我和他的交流并不多。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已经陪伴我一二十年的男人还没有十分了解。听母亲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很酷的。他曾经也是一个超级英雄，他曾经也是特别浪漫的人。他会浪漫到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在舞台上给妈妈唱歌，他会细腻到在情书上打个蝴蝶结，他会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他会一个人偷偷出来吹吹风。他也曾叛逆，也曾疯狂。只不过有了我们之后，他开始慢慢学着做一名父亲，做一名合格的父亲。

《请回答1998》里面德善的爸爸曾对德善说，“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他们曾经也都有过轰轰烈烈的青春，他们也曾都迷茫和叛逆过，他们也曾都是酷酷的。可是自从有了我们，他们便畏手畏脚，因为他们身上有了责任，有了弱点，他们的内心开始有所牵挂。因为是第一次做父亲，他们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和我们去交流。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依赖开始进行了转移。在家里感觉自己长大了的标志就是你的意见会被尊重和采纳，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他们会过来主动询问你的意见和看法，他们慢慢变得像个孩子。其实从出生那天起，我们便成为他们做出选择时所考虑的重要因素，因为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有时候大人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会想着自己，想着梦想，想着诗和远方，想着逃离家乡向更远地方去。可是他们的世界从我们离开以后就变得越来越小，小到他们的世界里就只有你。

家就是那个我们似乎一直在远离它，但永远向往的地方。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家人，只有最爱你的家人。

等到下次放假，要记得回家。（河南大学文学院 郝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