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由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站)主办的“新媒体纪录片发展之路探析暨系列纪录片《人生一串》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围绕纪录片市场化议题，学界、业界展开了深入交流。
作为今夏最受年轻人欢迎的网生新派纪录片作品，《人生一串》自播出以来，两季在B站的播放量已经突破1.5亿，受到主流媒体的关注，并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讨论。
当纪录片遇上网生一代，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互联网技术将如何深刻影响纪录片的未来?如何在保持纪录片文化价值和审美水准的同时，调动观众兴趣、兼顾社会与经济效益?一系列业内人士面临的新课题，在《人生一串》上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启发。
真正的烟火气是与观众平等交流
“选择烧烤做为纪录片题材是我们的幸运。”《人生一串》分集导演、制片人、撰稿张岳明在会上分享了自己的创作感受，“中国的烤串给人一种热烈的感觉，每当人们感觉到孤独、需要慰藉的时候，就会感到需要它。而烧烤师傅摸爬滚打的人生经历和智慧，也引起了整个团队的创作激情。”
纪录片标题中的“人生”二字，是一个特别容易落空的概念，“但《人生一串》把目光定位在了这个真实的当下，让整个片子‘落’了下来，展现了平凡人经历重重挫折但依然昂扬向上的状态。”国家广电总局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副秘书长易凯给予了肯定。
以烧烤味选材，虽然粗粝不够精致，却是足够有趣、有梗、有生活气息、有故事;在画面叙述上，师傅手上羊肉串的上下翻飞，肉串与饕客们的唇齿相交，不断调动起观众的味蕾，真实地展现了烧烤的江湖之风;再加上烧烤摊上每日上演的故事，更是藏着人情百味，让人回味无穷。
所谓真正的烟火气，是与观众的平等对话。“《人生一串》最大的特点就是接地气，接近老百姓的生活原生态。我看了《人生一串》觉得就像一位老板在向我热情推荐东西。”中视协纪录片学术委员会原会长刘效礼将军分享道，“解说词是平等对话的另一种体现，我写了一辈子解说词，《人生一串》的解说词言简意赅，没有空话，套话，这很难。”
新媒体纪录片方法论：语态、技术、弹幕三位一体
“很多导演可能过多地注意自己涨知识，给片子涨知识。但忘了他的人味儿，这就在最重要的传播效果、到达率上出现了问题。”中视协纪录片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陈大立指出。
相较于传统纪录片中的宣教属性，网生新派纪录片《人生一串》的亲切语态、视觉语言、丰富弹幕，很容易引发观众的互动与共鸣，让年轻人心甘情愿的成为纪录片的“自来水”。
“片子让我想到弗洛伊德的一句话，人本来是一个野蛮的动物，但是学会了文明。”中央新影集团副总裁、中广联合会纪录片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赵捷说道。纪录片里大量拍摄对象嘴部的特写、一直在运动的嚼肌、嘴边冒着热气或者油马上要滴下来的样子，很容易带给观众一种饕餮大宴般的快感。
当然，视听语言和低姿态是《人生一串》成功的一个因素，“归根结底还是拍摄技术和艺术追求上的坚持。”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高贵武强调，“我一直对网生内容有所偏见，但《人生一串》让我改观很大，它不再是散乱粗糙的，而是品味人生甚至展示情怀的。更重要的还是它的创作过程是有组织、有目的、有匠心的，就像创作人员所说，花了很多时间寻访了全国大概500家烧烤店，才凝练出这些故事。”
同时，弹幕也为《人生一串》增色不少，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部副部长、中国纪录片研究中心主任何苏六认为，B站与《人生一串》的成功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相信导演团队也肯定参考了第一季弹幕中的反馈，运用到了第二季的制作中”，弹幕已经成为反哺创作者内容生产的环节，实现了更深层次的结合。
在何苏六看来，弹幕还提供了一个独特的“场”——“它告诉你原来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最孤独的那个，这里有很多人和你有同样的价值观，有同样的生活方式。大家在《人生一串》中完成了彼此认同的狂欢和治愈，第二天早上抖擞精神，重新开始面对生活。而这就是B站不可复制的能力。”
B站：市场化纪录片的新根据地
如何在实现社会效益的同时获得经济效益?这成为让不少纪录片制作团队头疼的问题。B站纪录片出品部制片人、《人生一串》制片人王志强分享道，B站为《人生一串》提供了全方位的运营体系，并探索了纪录片的多元化营收方式。
《人生一串》平均每集在移动端首页出现十次，还两度登上APP开屏界面，保证了站内触达率;在纪录片上线的同时，联合B站周边生产部门推出了大量周边，单款销量超万份;在上海，B站通过品牌授权开设了全国第一家由纪录片命名的烤串实体店，“现在，这家店已经成为了上海的网红店”。
北京元纯传媒纪录片部总经理、首都纪录片发展协会监事长徐秋丽，从事了超过十年的纪录片发行工作，她曾认为纪录片发行无比困难甚至“看不到前景”，但B站的探索让她发现了新的可能性。她以《人生一串》的“情义带货”小剧场广告为例，“在保证文化传播和商业价值最大程度上的和谐统一方面，B站这个项目做了非常棒的榜样。”
B站公共事务部总监朱承铭说：“B站想要把中国真正好的文化产品推向世界，并且让中国的文化倡议能够感动世界，实际上就是要把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并得到他们的共鸣。”
据B站纪录片高级顾问、《人生一串》总策划朱贤亮介绍，未来B站还将深耕人文社会、青春话题、历史文化等原创纪实内容，明年将推出包括《众神之地》《但是还有书籍》《生活如沸》《大唐帝陵》《大学美食图鉴》等二十余部纪录片作品。“从B站的角度来说，我们的目标是要成为中国最好的纪录片新媒体出品平台。为纪录片行业培养人才，为观众奉上更多精品的纪实内容”。(光明日报全媒体记者 孙小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