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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呼伦贝尔

水乡呼伦贝尔
2021-05-26 16:01:39 来源:人民网

真正关注草原的水,是在大兴安岭。早些年,我们到莫尔道嘎去参观,汽车从海拉尔向林区进发,走过无际的草原,慢慢地进入林区。沿路,樟子松、白桦林、河柳不断地闯入视线,越走,森林越茂密,后来,车子就完全穿行在森林中了。路边,总能看到不知名的小河在缓缓地流淌,曲曲弯弯,清澈见底。

钻进老林,脚下是松软的腐殖物,踩上去绵绵的。高大挺拔的落叶松,遮天蔽日,粗者直径尺余,20米以下绝无旁杈,细的也有碗口粗,穿梭其间,仿佛人在一片大伞下穿行。原以为,大兴安岭原始林区的树能活几百或上千年,粗大得要几人合围。到了那里才知道,因气候原因,大兴安岭的树最多活100到150年,之后就自动倒下,慢慢腐化,变成腐殖土,为新的同类提供养分。树根扎得也不深,不足两尺,因为下面是永久的冻土层。除了树,各色花草密密麻麻,难以找到裸露之地。这高纬度的大兴安岭和温湿的南方比起来,从植被上看,一点都不逊色。

山岭的下端,是流淌着的河水。在一处河谷,我停下来观察:一条小河宽不过1米,从茂密的丛林中流出,两岸生长着成撮的茅草,高出水面不足半尺,形成茅草堤岸。岸边长满苔藓,毛茸茸、湿漉漉的。周围是各种植物,只见河水从植物的根部渗出,看不到源头。我不免惊讶:在这样高纬度地带,何以能生长如此茂密的植物呢?哪里来的丰沛水源呢?

第二次被水感动是在达赉湖(也称呼伦湖)。达赉湖是中国第五大淡水湖,也是北方第一大湖,面积为2339平方公里,盛产鱼虾,是珍稀鸟类的乐园。我们来到湖边时是上午时分,抬眼望去,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远处的成吉思汗拴马桩依稀可见。此时,太阳光正从南面照射过来,湖水折射反光。我们乘坐的快艇如同离弦之箭,拍打着湖面,水花四溅,波光粼粼。那一次,我真的被湖水感动了。

还有一处呼伦贝尔的水也让我牵挂,那便是额尔古纳河。那不是一般的河流,是一条母亲河,它滋润了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说:“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游牧民族: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是在这个摇篮里长大的,又都在这里度过了他们历史上的青春时代。”

多年前,我到过额尔古纳河的黑山头口岸,额尔古纳河平缓的河水径直向北流去,两岸的地貌几乎相同,很像一只巨手在草地上轻轻地划了一道沟,沟里填满了河水。对岸可以瞭望到俄罗斯村庄。

额尔古纳河就像一部史书,我仅仅触摸过它的扉页。直到今年我再次来到额尔古纳河岸边的室韦,来感受这部史书的华美篇章。在河岸,我看到它从一个山脚处流淌过来,迂了一个大弯,又向北流去。一种沧桑和神圣感油然而生。

人们常常赞美呼伦贝尔的草原、森林,却很少关注那里的水。有一组数字让人惊讶,呼伦贝尔境内有河流3000多条,湖泊500多处,水资源总量为316.19亿立方米,占全国的1%,那里人均占有水资源1.14万立方米,是全国人均的5.4倍,也高于世界的水资源占有水平。

在全球都在为饮用水发愁的当今,呼伦贝尔地处北方的北方,高纬度地区,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水资源呢?我想,无外乎有这样几点:每年大兴安岭历时半年多的降雪,蓄积了丰富的水源;草原、山林间泉眼不间断地涌出泉水;森林草场,繁茂植被,吸纳降雨和所富含的水源。

一个大兴安岭,就是一座水资源宝库,它很像一个大鲫鱼背,纵卧在呼伦贝尔的土地上,迎接着漫长冬季的漫天飞雪和其他季节丰沛的雨量。每到春暖花开时,积雪开始融化,流淌成无数条河流。最后形成向西流淌的河流有千余条,流向海拉尔河,再至额尔古纳河;向东流淌的河流有千余条,流入嫩江。鲫鱼背下面的两条河流,收集着众兄弟河流的水,一个向北流去,一个向南涌来。

江南水乡多属小家碧玉型,而水乡呼伦贝尔大气天成,散淡中透着和美幽静,有着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特殊潜质。它把自己悠久的历史隐藏在身后,以水为流动形态,默默地展示给人们。

众多的河流、湖泊,滋养着世界上最美的草原、举世闻名的大兴安岭林区以及大片的农田。很少有如此形态丰富的地理资源落到一个地区,让呼伦贝尔人有足够的理由来称道自己的家乡美。

有水的地方,草原就茂盛,牛羊就肥壮。自古,草原上的牧民便懂得了适应自然、逐水草而居的规律。每到夏季,他们总会赶着勒勒车,在一处河边或湖畔停下来,那地方准保是绿草茵茵之地,夏季牧人的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也正因为有了那些老天赐予的水,达赉湖的鱼虾才会鲜美,大兴安岭的蘑菇、野果才会让人垂涎。

额尔古纳河是我国和俄罗斯的界河,贝尔湖是我国同蒙古国的界湖。这一河一湖,承担着国与国的疆界划分,水在其中既是阻隔,又是友好的桥梁。

额尔古纳河水孕育了北方诸多的游牧民族。“扎赉诺尔人头骨化石”“鲜卑旧墟石室”“黑山头古城”“金边壕”等都是在富含水源的河湖边诞生的古代文化。呼伦湖和贝尔湖的传说如歌如泣。鄂伦春人的捕鱼文化也是水造就的。水孕育了不同的文化,文化又因水而生生不息。(李广华)

(责任编辑:蔚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