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800年前元好问在词作《摸鱼儿》中横空出世的千古绝唱,至今依旧被人反复咏叹。近读镇平作家孙宗信发表在《湍河文学》的《论剑》一文,对元遗山推崇备至,尤其是对于元好问在镇平任职时留下的绝联进行了反复的揣摩和试对。由此勾起笔者对元好问生平的探索兴趣。
元好问的文学成就以诗歌创作最为突出,并以“丧乱诗”奠定了他在文学史上地位的。这些诗是在金朝灭亡前后写出的,主要有《歧阳》三首、《壬辰十二月车驾车狩后即事》五首、《俳体雪香亭杂咏》十五首、《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续小娘歌》十首等。这些诗篇广泛而深刻地反映了国破家亡的现实,具有诗史的意义。元好问的“丧乱诗”就艺术上的概括力和情感上的真挚性来说,是杜甫以后少有的。但他不像杜甫那样对国家的复兴还抱有希望,他是既绝望而又不甘心,郁结的感情爆发为悲歌,感染力是很强烈的,并且这些“丧乱诗”又掀起了杜甫之后的现实主义诗风的又一高潮。比如《歧阳》之二:“百二关河草不横,十年戎马暗秦京。歧阳西望无来信,陇水东流闻哭声。野蔓有情萦战骨,残阳何意照空城。从谁细向苍苍问,争遣蚩尤作五兵”再比如《癸巳五月三日北渡》:“道傍僵卧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随营木佛贱于柴,大乐编钟满市排。虏掠几何君莫问,大船浑载汴京来”“白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沙。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笔笔皆为血泪,字字饱含悲愤。正如清代大文学家史学家赵翼在《题遗山诗》中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正是山河的破碎,诗人的忧患,才造就了这些旷世之作。(详见积香尘等人作品)。
宋、金、元三朝更迭,刀兵四起。烽烟乱世,宦海飘萍,饱受离乱之苦的诗人于1226年任镇平县令,1227年任内乡县令,在镇平驻足时间不过一年,一日拄杖登山时脱口而出一句上联:五朵杏花遮山。当时自己也没有写出下联,此后800年间无数文人墨客虽屡屡尝试,但惜无佳对。笔者以为,该上联不仅写出了镇平三座山名,静中有动,信手拈来,且隐含作者一腔哀愁。一个“遮”字很值得后人进行琢磨,表达前路不定内心世界,故当时肯定无法定夺下联。走之旁部首在几个月以后得到见证:即诗人被调任内乡县令。但当时幕僚只知共县令乐而乐,安知县令之忧?可笑后世文人不随“遮”字探寻,偏要在镇平细作追究,岂不谬哉!内乡作家孙青松敢于放眼镇平以外,首创前人所不能,作出了下联若干,分别是:二潭菊花凉水;三潭黑龙涅水;四山二龙盘坡;四棵大柳赵河;五里铁匠黑河;七里大榆夹河。对于这些应对佳句,笔者不胜佩服,长期品读、玩味,爱莫能释。
当时内乡包括今淅川、西峡,治所在今西峡口,《内乡县志》等记录均说元好问在内乡“政绩卓著”,至于如何卓著,不得而知,但当时农桑世代,一县之长肯定得过问水利,加之治所临近丹水河、灌河、湍河,这就无形中给出了我们找寻下联的绝佳机会。因此我以为该下联应该是:七里丹水灌河。
今即兴探究先贤遗迹,结合当时内乡西南水系,作如上对。分别指当时内乡的丹水河,七里河和灌河,一个“灌”字应对上联“遮”字,从思想上也隐含有贯通之意,表达作者心情有所宽畅。
重读作者800年前《临江仙、洼尊石》词曰:舟系南北暮云平,落日滹河一线明。万里秋风吹布衣,清晖亭上倚新晴。又《江城子·寄德新丈》:“春风花柳日相催。淅江梅,腊前开,开遍山桃,恰到野酴醾,商岭东来三百里,红作阵,绿成堆。”他盛夸内乡的山水风光是“桃花三百里,浑似武陵溪”。对此笔者感慨良多,对内乡之水如此眷恋,莫非元县令已于当时就给今天的我们提供了线索,埋下了伏笔。
五朵杏花遮山,七里丹水灌河。正应“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之意境。内乡人仅以此作对,酬谢前世先贤,遥相致意,不胜惶恐。至于韵仄声调,愧无钻研,自恨浅陋。谨于此整顿装束,顿首请教各词坛高贤,恳望不吝赐教。(付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