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年假第一天,照旧是要回老家看看的。
时间过得飞快,刚进入腊月天,眨眼间可就大年三十了。久居县城,整日忙碌于工作和生活琐事,一年没能抽出时间回老家了,那熟识的乡邻,高大的榆树,狂吠的黄狗,还有那依恋的老屋,怪牵魂的。简单收拾一下,驱车与父母一道向老家赶去。
顺着312国道快车道一路行驶,两边绿油油的麦田极速向后退去。老家不远,不足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下路口。驶下国道,沿着平整的水泥路向村子开去。两旁的杨树笔挺耸立,偶尔有一两个黑乎乎的圆形的柴团,在树杈上高高地悬着,那是鹊巢。车子穿过一道铁路桥涵,看到前方影影绰绰一片黛青色,这就是梦中的老家。
近了,看到了村庄的大树和一排排楼房。路上行人较少,估计这大年三十都在家收拾屋子吧。路边,有两个穿着黄色马甲的人在忙碌着,非常醒目,他们拿着铁锹在清理边沟的枯草落叶,马甲上面印着“农村环保”的字样。
再往前行,有一人骑着电三轮在地头巡视,三轮的车把上还套着“禁烧巡逻”的红袖章。这不是五叔吗,我急忙停下车,摁下玻璃。五叔看到我也走了过来,我递过去一根烟。
“回来上坟呀,你娃子可好久没见着了。”
“嗯。”我讪讪地笑着。
“你这是干啥哩?”
“你看。”五叔抖落着红袖章说,“执勤哩。今天轮我值守,天干路响的,有人放火一下子就会烧起来,得看着。”
我看出来了,五叔是村里禁烧宣传员,正在巡逻值班。
“年三十了,你还执勤?”
“可不,咱村每天都安排人值班。你看那边是村东的德顺,他们是保洁员,专门清理垃圾的,保持咱村环境美。”
一年没回来,老家变化这么大,我心中感慨着,禁烧宣传员、保洁员,专职专能,这原是城市才有的标配呀。
告辞五叔,继续驱车向祖坟驶去。坟地在村西路边,坟头很小,几株枯草在风中颤动着。父亲70多岁了,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让我带他回家上坟。
一堆火纸点燃后,就着风,火苗向一边窜动着。看着烧了一会,父亲还不愿离开。
“走吧,纸都快烧完了。”
“再等等,太厚了,烧不透,风一吹,把旁边的柴草引着可不好。”
父亲是怕火烧到旁边枯干的树叶上。我对父亲刮目相看了,他什么时候也这么重视环保了。
“回来烧纸哩。”家族的九嫂路过这里打着招呼。我称九嫂,其实是位快70岁的老人,与父亲年纪相当,只是辈分小些。
“是呀,一年一回嘛。”父亲回应说。
“见着你们了,说一声,今年不准放炮子,放炮污染大,还不让走亲戚呢,疫病没有好,都让在家呆着。听听,大喇叭正说着。”九嫂似宣传似的手指着村部的方向说。
刚才没注意,这一专心听,果然村部大喇叭中播放着春节期间严禁燃放烟花爆竹的通知,间隔又是春节要居家过节,不外出不聚集的倡议书。
70来岁的老人,啥消息都知道,看来村中大喇叭作用真不小。
火纸燃烧殆尽,我们开车向村中驶去。
刚进村子,眼前突然一亮,这里这么闹吵呀,小孩子在追逐着,几人聚在一起交谈着。抬起头看到道路上悬挂着一面面小彩旗,五颜六色,迎风摆动,红彤彤的大灯笼也挂得排排行行,再看家家户户门前收拾得干净整齐,有的已经贴好了对联,一派新年的气象。
柱子看到我的车,迎了过来。柱子是我的发小,如今任村里一个小组长。他招呼我去他家坐坐。我停下车走下来,感受着村子里弥漫的年意。柱子笑眯眯地说,这是村组干部一起张罗的,大家都注重保护环境,带头不放鞭炮焰火,改为拉彩旗,挂灯笼,还组织了一班锣鼓队准备在初一表演。
村子变了,变得整洁,美观了。抬头望去,天似乎更蓝了,太阳更暖了,人们的笑意更甜了。
回到老屋,我张罗着贴对联,父亲忙着打扫院子,母亲把垃圾和扯下的旧对联收集起来拿到外面。我这才发现,每几户门前都放有一个大垃圾桶,方便人们垃圾集中堆放。邻居文叔说这些垃圾由村公益岗位人员收集后,镇里派垃圾车固定时间运走处理。
父亲拿着扫帚,打扫得很细致,院内院外,门前的路上都清扫了一遍。我看文叔家门前早已收拾干净,正在用湿毛巾擦拭墙上的瓷砖,准备贴对联。我记起,往年这个时候父亲收拾利落后先要燃放鞭炮的,今年不放炮子了,买了两个大灯笼挂在门前,我发觉这比炸碎一地的炮子纸屑好看多了。
看来文明过节已经深入进人们的心中,美起来,亮起来,装扮好自己的家园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驱车赶回县城,一路我还期待着老家明年第一天的精彩节目———大年初一的锣鼓队表演。我打电话嘱咐柱子到时候给我多发点视频看看。
(作者:镇平县晁陂镇政府公务员,镇平县作协会员,镇平县文学文史研究员 曹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