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日在美国华尔街上演的资本博弈，引起了全世界政经等界的注意。今天（1月29日）、当地时间周四，由于罗宾汉（Robinhood）证券决定对部分证券进行交易限制——只能进行平仓交易，且提高相应证券的保证金，美国三大股指反弹。

但是，罗宾汉以及多家零售券商对游戏驿站等波动股施加的交易限制，在美国政商界引发了激烈争论。从美国社交网站相关话题看，散户所在的基层民众大都惊诧和兴奋于前两日散户的博弈战绩，而愤怒和失望于券商因这个战绩而对散户施加的“不公平”限制。正是此一点，决定了这次“散户起义”（也曰“散户暴动”）即使被强行“镇压”下去，也一定会给美国资本市场——从而波及至世界其他资本市场——带来后续的实质性影响。

华尔街历来是资本机构的地盘。人们耳熟能详、追崇有加的那些资本大鳄，无不是机构的化身。而散户，差不多等于是这些机构的衬托，是华尔街资本机构用来培训员工教材上所指“非理性”的具象化。如果不是此次“散户起义”，人们也许会一直认为散户的意义就是用来说明和解释这些资本机构的“理性”成功的对照，人们也许会一直将计算机、AI乃至5G、6G当作华尔街的翅膀而不得不更加笃信这些资本机构的“理性”。但是，经此一役，这些想法如果没被彻底颠覆的话，那么至少也应该被撼动些许了吧。

实际上，不论散户、券商、SEC（美国证监会）等行政部门以及国会的博弈结果如何，此役所揭示出的资本机构“理性”的部分真相，都不会再埋没于汹涌的资本之下：资本机构的“理性”，不过是资本的聚合程度及其行动的结果而已。以往资本机构所具有的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杀伐追逃的力量，其实就是其聚合和使用资本的能力，其优势正在于“聚”，其所谓“理性”也正是基于由“聚”而成的机构将行动决策讨论的分歧缩至最小乃至消弭于无形。在此，机构所展现的“理性”，则正是作为理性个体的散户的分散决策所无法达至的。

不过，散户的这一缺欠，在决策讨论过程日益平台化的当下，为技术创新所支撑的越来越便利的表达渠道的畅通所弥补，散户因社交平台呈现方式的改进而实现越来越高的聚合度。此次华尔街散户起义，在以往信息传播渠道及其模式之下，是断然不能想象之事。社交平台的出现，将公共舆论场的功能不再仅仅限于一般意义的传播、求同和动员上，同时也在更大程度上将散在于资本机构以外的更广泛的力量聚合于平台之上，从而在更大范围内重现了机构决策的过程。这种决策所产生的行动，可以产生颠覆性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