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湖南小伙张吴(化名),因为抽烟、喝酒、嚼槟榔,被家人送进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宏军青少年特殊教育学校接受“教育”。一个月后,家人在学校见到张吴时发现,他眼睛发直、嘴唇发乌、右眼淤血肿大、满脸肿胀变形,“已经不成人形了。”张吴说,在学校里他被针扎手指、肚皮刻字、吊打……和他一起被挨打的,还有9岁的智残男孩小谢。8月16日,记者从湖南华容县公安局获悉,目前,宏军特教学校4名教官因涉嫌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被批捕,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取证中。
看着新闻报道中,受害者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照片,实在很难想象,张吴在这所“特教学校”过的是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家人花了不菲的学费,为了让孩子在学校里“改头换面”,戒掉不良嗜好。然而,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所谓的“改头换面”居然是这样可怖的结果。钱花得冤枉不说,孩子身体因此还蒙受了严重创伤,这段学校经历,恐怕更将成为孩子一生难以摆脱的噩梦。
那么,一家打着“特殊教育”名头的学校,为何成了无法无天、弱肉强食的法律盲区?媒体注意到,事件引发关注后,6月15日,华容县民政局公布了2021年第一批涉嫌非法社会组织名单公告,华容县宏军青少年特殊教育学校上榜。换句话说,这根本就是一家没有合法身份,处于法律监管之外的黑学校。
然而,这家黑学校不是躲在某个隐蔽的居民楼里,也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偷偷摸摸办学,而是从2019年起,就在当地租了30亩地,公开办学招生,最多时学生有30多个。对于如此大张旗鼓的违法办学行为,为何当地监管部门没有及时发现并制止?家长们都知道这家学校的存在,教育部门难道没有一点耳闻?还有,从张吴遭遇的施暴看,那些教官虐待学生,手法狠辣娴熟,很可能是“惯犯”,校园暴力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么之前是否有其他学生遭遇虐待,是否有家长投诉,相关部门又是如何进行处理的?
显而易见,一家非法的“特教学校”能够祸害当地这么长时间,华容县当地教育等监管部门,恐怕是脱不了干系的。正是因为他们的尸位素餐,才让黑学校、黑教官有恃无恐。所以,对于涉案教官的虐待罪行固然要彻查,依法严厉追究刑事责任。与此同时,对于当地监管部门的怠于作为,恐怕也要及时启动调查,查清其中是否存在公职人员的失职渎职和权力寻租。
湖南华容县这所“特教学校”绝非个例,近年来,类似专收问题青少年的“戒网瘾学校”“军事管理学校”“青少年矫治学校”等可谓层出不穷,这些学校打着拯救学生的名义,实际上以人身虐待乃至暴力摧残的方式对待学生,导致无数青少年的身心饱受重创,致伤致残甚至致死的悲剧不断上演。法治社会,绝不能容忍这些“特教学校”逍遥法外,相关的打击和治理是该全面“升级”了。(于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