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发生在河南沁阳的一段视频,让全国网友纷纷点赞:视频中,一名身着白汗衫的小伙子,急速冲进湍急的洪水,一把捞起了被洪流裹挟着的女子。
第二天中午,在手机上看到这段视频的刘佳佳,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视频中救人的男子,不正是自己的丈夫史中杰吗。而此刻,他已经失联了近20个小时。
太阳落山后,史中杰终于推开了家门。一瞬间,刘佳佳血液冲到了头顶,她快步上前刚想要说些什么,泪水却已经决了堤……
山洪突至
7月10日晚,丹河上游山西境内突降暴雨,山西白水河入沁阳市丹河水势暴涨,至11日15时许,白水河入丹河流量增加到每秒1100立方米之后,洪峰最高流量达每秒1170立方米,为有气象记录以来最高。
正在休假的货运司机史中杰,正好在暴雨来临前,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从沁阳返回到常平乡九渡村的老家“避暑”。
7月11日下午,连下多时的暴雨终于停了,史中杰赶紧带着9岁的女儿刘思睿到河边透气,此时不少村民也不约而同的来到小河边纳凉。没有人能想到,山洪即将爆发。
据史中杰的邻居刘建美描述,15时许,河边的人们忽然发现,一层楼高的洪水,从远处蔓延过来,“前面的浪是清的,后面是黑黄浑浊的泥浆,我50多岁了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水,当时手都是抖的,心里一直在哆嗦。”
洪水冲击至近前的停车场处,停车场的车辆纷纷飘了上来,顺流而下。忽然有村民惊呼:“水里还有人呢!”
奋力救人
洪水来时,史中杰刻意带着女儿,跑在人群的末尾,“我得看看有没有谁落下。”
听到“水里还有人”的呼喊,他定睛望去,有个只露出头和肩膀奋力挣扎的人,正在被满是泥浆的洪水冲向远处。
史中杰来不及多想,把拖鞋一踢,手机往女儿手里一塞,健步冲向落水者。赶到近前,第一把没抓牢,对方胳膊从他手心里划走,他旋即第二把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肩背,一下把她拽了过来。
“后来他们都说史中杰是英雄,其实我身后还有很多人也冲过去救人,只不过我年轻力壮跑得快一点。”史中杰告诉记者。
拉出落水女子后,史中杰把她交给了身后围拢的人群。匆忙去找女儿了。
史中杰先把女儿交给邻居照料,接着又把村民们护送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半山腰处。做完这些,身上满是污泥,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的他,才来到就近的村民家冲了个澡。
此时,终于松弛下来的史中杰才感觉到,自己有一种晕车的感觉,“可能是救人过程中,跑的太急了。”
灾后自救
即便头晕晕的,史中杰也没有休息片刻。当天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救援直升机分三次把受伤的村民接走了,而村支书刘桂林则把村民们全部集中在村里地势最高的一家家庭宾馆中。当晚,史中杰、刘桂林等五人一夜未眠,大家的手机都没电了,便接连抽着烟聊着天提神儿,警惕着洪水再度侵袭。史中杰说:“一起站岗的另外四个人都是党员,而我最年轻,平时大家玩的都很好。”
拂晓时分,大家决定外出查看受灾情况,下了山他们才震惊的发现:方圆好几十亩田地已经全部被泥沙石子覆盖,“卡车轮胎粗的柳树、杨树都被冲倒了,路也断了。”
五个人决定:立即开展自救。他们开始清理河渠,试图扒出一条路。东方既白,史中杰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扒着树和石头,从村外艰难的进来,此人正是常平乡党委副书记徐林波。史中杰有些激动:“看到了他后,我就知道,能和外界联系上了。”
后来,在外面救援的人员陆续把被困村民分批接走了。12号太阳落山后,史中杰饶了很远的路,终于回到了村里河东的家里,夫妻俩抱头痛哭。
最佳赘婿
在妻子刘佳佳眼里,史中杰就是一个“憨憨”。“谁有忙,他从没说过不帮;谁借钱,他从没说过不借。为些这事,我经常嘟噜(方言:念叨)他,但他从来都是笑笑不说话。”
史中杰是刘家的上门女婿,两口子都不避讳谈这个话题。由于刘家生了三个女儿,等小女儿刘佳佳和史中杰谈了一年多恋爱后,刘家跟史中杰商量,想要他入赘。
史中杰坦言,自己当时苦闷的思索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感情战胜了传统的思维。”
“战胜了传统的思维”的史中杰,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幸福。结婚后,对他关爱有加的妻子,坚决的让他辞掉了原来的矿工工作。夫妻俩贷款买了辆二手半挂车,史中杰开始往返于山西河南之间跑运输。
几年来,史中杰头天凌晨出车,第二天深夜回家,吃住在车上,硬是用这种近乎拼命的方式,凑齐了沁阳市一处三居室的首付,也让一对儿女得以接受到更好地教育。
而对于这个憨憨的赘婿,刘佳佳说,娘家上下没有一个不交口称赞的,“出车的时候,总会想着给两边老人买点吃喝用品;出车回来,不管多累都会带子女们出来玩一圈儿。”
念起丈夫的好,刘佳佳忽然忍不住哭了出来:“所以我看到那个视频才会特别害怕,他有任何闪失怎么办?一家子人都非常珍惜他。”
出于本能
其实,水中救人的事情,史中杰并不是第一次做。从小在方山村丹河边长大的他,水性很好。小学时,他和几个发小在河里嬉戏时,一名原本在浅滩处玩耍的伙伴,忽然踩空跌进深水里。“父辈说过,救人不能从正面救。”牢记这一点的史中杰,迅速游到落水伙伴身后,连推带蹬,把小伙伴救到了岸边。
史中杰认为,对于这些救人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本能。他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筷子,有大头有小头,而你总会去拿大头一样。”
尽管史中杰认为自己的救人行为是出于本能,但在现场目击爸爸救人全过程的刘思睿却十分崇拜:“爸爸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他是我的大英雄!”(记者 李昌/文 王浩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