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下午,郑州市金水区陈寨花卉市场内一处有三间房南北相连的商铺“真香堂”里,二十岁出头的小张坐在两米长的红木桌案前,熟练的制作着一根根线香沉香,打粉、过细、制汤、和香、醒香、制香,动作娴熟,与屋内不时传出的古琴声,相映成趣。
小张作为学徒,来“真香堂”学习古方合香制香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在她看来,制香可以使自己变得沉静,免于浮躁。
香,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部落,早期作为祭祀、除秽之用。经过长时间的相传,香也有了更多的含义。逐渐“香”成为了国人流淌在血脉里的文化基因,无论是制香和香道,在古代都受到普遍大众的关注和参与。然而,拥有几千年的古法制香工艺,现如今被现代工业文明挤压的支离破碎,甚至“香消云散”,几近消失。
今天,“中华网河南频道·守艺中华”推出第八篇,聚焦“合香制香”技艺传承人释恒真。80后的他凭借着对“香文化”的热爱,投入到合香制香的世界之中,由此获得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合香制香技艺传承人、中国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认证国家级香道师。
80后小伙古法制香的坚守
1984年,释恒真出生在郑州的一个中医世家,从小在中医的环境下成长,使他经常接触到中医中的“熏香疗法”与一些中医药的书籍,所以,从小释恒真便对香料的气味很敏感。
对于小时候的释恒真来讲,最开心的莫过于鉴别各种中药材的气味。他说:“气味即性味,植物的药性有四气五味之说,而香料和中药许多地方都是相通的,需要依靠气味来判断。”
2006年,释恒真退伍回到郑州,因为平时有焚香、燃香的习惯,但是他发现,从市面上买过来的香品,大多是化学香,天然香几乎很少。据释恒真介绍,化学香对人的身体伤害很大,含油量较低的便宜木屑粉,加上香精,同时添加工业用硝作为助燃剂,再加上化学粘合剂制成,点燃后会产生对人体有害的物质。而天然香组成物质都是来自天然,燃香后不会产生有害物质,并且还有提神醒脑、引人安定、让人愉悦的功效。为了能用上健康、无害的天然香,一个想法在释恒真脑中产生了——自己合香制香!
释恒真解释道:“所谓合香,是以天然香料的香气和禀性,经由制香师的配制,更好的发挥香料的香气,制成的饰品可以长期佩戴,香气百年留存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清醇。”
学习任何一门技艺都非一朝一夕之事,学习制香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学习初期,困难重重,刚开始并没有人指导,释恒真就根据已具备的中医知识根据一些方子自行研发。一切都需要亲力亲为。但他从未想过放弃。从决定初期,他就打算把制香合香当做自己一生的事业。
古法制香是一门手艺活,需要耐心和细心。仅香材分为沉香、檀香、薄荷、乳香、灵香草等28种基础香料。以线香沉香为例,看似小小的一根香,“里面”却大有学问。释恒真对记者说:“古法制香大概需要13道工序精心制作才能完成。”
首先,选用陈年的沉香木料将木材打磨成粉。同时,为了保证香粉末的细腻,还需“过细”筛选。称重培香需精确到克,然后经过“和料”、“醒料”、“压制”、“摆放”、“风干”等工序才能压制出香。
呼、吸之间 皆风雅的“香文化”
2008年,释恒真的制香事业已经逐渐发展起来,也就是这一年,他第一次踏上了越南这块盛产沉香的国土。越南的沉香,“香”名远扬,释恒真在越南向当地的香农学习与交流,对香料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
对与制香中香料的特性、气味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想要做到极致,还需要掌握不同学科的知识。“制香甚至掺杂了中医药、中医方剂、乃至阴阳五行学说。”凭借着对“香”的喜爱,释恒真刻苦研习相关医书,香料,加上一些古老的方子研制。
2012年,释恒真拜少林寺34代弟子嵩山会善寺,海门天佛寺主持释延武大师为师,学习合香制香技艺。释恒真的制香技术也不断精进。
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首次以中央文件形式专题阐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同年,释恒真成功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合香制香技艺传承人的称号。
释恒真对于“香道”也颇有研究。他认为香道的精神内涵便是“一呼一吸”,功效可概括为:和、静、清、寂四个字。他说:“所谓和就是人与自然的一种和谐;静则是香道的仪式感使人平静、沉静;清则是让自己的心灵更加的清澈,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以及自己不足的地方;寂则是在自己寂寞、失意的时候幡然醒悟。”
从传统走向现代 挖掘传统制香工艺中的当代需求
尽管国家对传统手艺营造的大环境很好,但是创业的发展过程中,面对“香”发展方向、资金周转的困难、旁人的不解等问题,释恒真也有彷徨无措的时候,但是,每当闻到各种香的味道的时候,内心涌动的情感让他无法割舍。
手工香从传统中来,如何对其创新发展也是至关重要,传统手艺需要和当代的文化和精神需求相结合,这样手艺才不会过时。每一个负有使命感的手艺人,从来不会固守传统,2015年,释恒真将酝酿已久的想法付诸实践,那就是研制开发属于自己品牌的“沉香酒”。
第一年,释恒真投入大量的精力与财力研发,但却相继失败。“如何运用自己对于香料和药材的知识有效地将沉香木中的香气及药理成份扩散至酒中,是一个难题。”经过反复的实验、调制,2017年,释恒真终于成功调制了自己的沉香酒。这种兼具保健和好喝的沉香酒,受到了业界与顾客的一致好评,销量大增。随后,释恒真又研制了“沉香茶”、“车载沉香片”、“香枕”等数十种产品。释恒真的“香”产业发展迎来了春天!
“香火”得以延续 “香气”才永不消散
香气可以消散,但是制香的手艺不能没有传承,只有传承手艺,才能传承匠心,让优秀的传统工艺继承和发扬下去。释恒真意识到,只有向更多的人传播“香文化”,才能有机会让它传承和发扬。
2010年,释恒真创立了真香堂香学苑,并通过考核获得了国家级香道师资质认证,他立志弘扬中国传统香道文化,人人用上安全天然养生香,培养了一批香道师从业人才。现如今,释恒真的徒弟遍布全国各地,不少学徒也开设了自己的制香店铺,向更多的人传播“香文化”。
近年来,释恒真不断奔走与郑州市各个区的“非遗文化节”,来向大众表演香道,普及香文化知识。他说,积极向外人展示制香的程序,让人们亲身体验制香的过程,这样才是现如今传播“香”文化的“不二法门”。除此之外,出生在互联网时代的释恒真深知在网上传播香文化的重要性,如今,他开设自己的抖音账号,平时会拍一些制香的视频放在网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释恒真都反复斟酌,让制香艺术更好的呈现在人们的眼中。
传统手艺是文化,更是血脉与乡愁。它们曾经是人们营生的手段,反映当时人们的精神需求。它们从何处而来,今后应该到哪里去?答案或许就在这些“守”艺人的双手上面。(文/徐玉涛 图/贺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