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我正式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法国、瑞典游学之旅,其中最重要的一站是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
周际与曾任卡罗林斯卡医学院临床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的Ellen He博士
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被誉为是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摇篮,诺尔贝医学奖评审委员坐落其中,人类医学领域诸多革命性的突破诞生于此。
对于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我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情感。1997年,我漂洋过海步入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开启了人生的新阶段。这里既是我研究癌症医学的地方,也是我萌发创业理想的地方。
每次来到静谧的校园,我会伫立在诺贝尔墓碑前想同一个问题:人类繁衍生息至今,科学之所及已远至浩瀚的宇宙,如果没有诺贝尔,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将停留在何处?
物理学家普朗克曾说:“科学在每次葬礼上前进。” 正因为诺贝尔临终前的那个遗嘱,人类一百二十多年来如此重视科学。万象更新、技术迭代,人类迈向星辰大海深处,时间总是最佳的推动者。
一个科学家从提出理论或技术到获得诺贝尔奖,至少需要十八年;而将理论、技术转化为商业应用,更是一个漫长而孤独的过程。事实上,躺在专利库里的专利何止百万,但真正能转化成商业成果的,凤毛麟角。
时间是最好的礼物。弹指一挥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历经风吹雨打的华瑞同康从零开始成长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癌症早筛企业。
如果你要问华瑞同康屹立二十年不倒的秘诀是什么,我想答案就在瑞典价值医学里。
瑞典人为什么爱创新
说起瑞典,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白雪皑皑的童话世界、绚烂无比的北极光,以及爱立信、宜家、萨博等全球性的大公司,但其实瑞典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优势:它的科技很发达。
瑞典是一个近200年没有战乱的国家,也是第一个与中国建交的西方国家。由于立场中立、爱好和平,两次世界大战的战火没有燃烧到瑞典。当许多国家战火纷飞时,置身事外的瑞典专注于发展经济与科技创新。
在瑞典,科技创新已成为一项传统。瑞典的国王是一个典型的科技控,他常常以皇家工程院科技考察团的身份出访全球,了解最新的科技发展趋势。
瑞典是诺贝尔奖创始人的故乡,诺贝尔奖已经融入了瑞典人的生活里。每年的第四季度是诺贝尔奖的颁奖季:10月到11月份,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各个高等学府会依次颁布诺贝尔奖获奖者;到12月,斯德哥尔摩市政厅隆重举办诺贝尔颁奖礼。诺贝尔奖是瑞典最好的科普启蒙教育,它激发了一代又一代瑞典孩子探索未知世界的兴趣。
新的诺贝尔学术交流大楼,每年12月9日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会在这里演讲。(图/周际摄)
为了永葆创新的活力,瑞典也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科技创新的法案,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知识产权教师例外法案。
很多人将美国的科技创新归功于拜杜法案。过去联邦政府资助下产生的专利归联邦政府所有,拜杜法案出台后,科研机构可以拥有专利的商业开发权。此后,科技开始与商业深度结合,成为美国经济增长的强大引擎。
相比美国,瑞典更进一步。瑞典政府出台的知识产权教师例外法案独具特色,即 “瑞典所有高校教师的职务发明,无论资助方为谁,知识产权完全归个人所有”。
在瑞典,很多大学教授到企业里兼职,既授权专利给企业使用,获得丰厚的商业回报,又把企业的产业化项目带回到高校,变成了研究的专项课题。科研与商业的双向奔赴、相互促进,让整个瑞典的创新活动非常活跃。在这片极寒之地,平静之中蕴藏着一股非凡的创新力量。
华瑞同康的精神源泉
如果要为瑞典的创新精神找一个标杆,非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莫属。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是全球最大最好的医学院之一,每年在世界顶级医疗刊物上发表论文超过4000篇,诞生了五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它在医学领域的地位卓著,是专业排名世界第六的医学院。
诺贝尔论坛
靠近学院大门处有一幢不起眼的名叫“诺贝尔论坛”的红色小楼,那就是世界瞩目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评审地、诞生地。一百多年来,一个由五十人组成的诺贝尔评审委员会,每年负责评审与颁奖。在那里,时刻涌现着世界最尖端、最前沿的医学发现。
在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创新的火苗最大程度得到保护。
卡罗林斯卡学院承担了瑞典43%的医学科研任务,其中三分之二是在临床环境中进行的,科研任务非常重。因此走在卡罗林斯卡校园,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是步履匆匆。卡罗林斯卡医学院以治学严谨而著称,充满了浓郁的学术氛围。对求知若渴的人来说,它是天堂,对混文凭学历的人而言,则是地狱。
癌症是卡罗林斯卡医学院重点研究领域。1947年,瑞典公民的医疗号就与身份证号相统一,这使得构建国民医疗信息数据库成为了可能。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积累,瑞典建立全世界最完备的国民医疗信息数据库。
基于庞大的医疗数据库,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在癌症研究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从1958年启动癌症研究,定期更新特殊病例记录;1965年,增加更新死因记录。经过数十年的跟踪研究,在癌症医学方面,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在癌症预防方面,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同样也是先行者。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终身教授、医学放射生物学系系主任伯恩哈德·特里布凯特(Bernhard Tribukait)博士开启了TK1(胸苷激酶1)生物化学基础研究,与此同时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教授、曾任临床研究中心肿瘤分子实验室主任的Sven Skog博士,以及我的母亲、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副教授、曾任卡罗林斯卡医学院临床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的Ellen He博士,也相继投入到该项研究中。
1985年成立的TK1国际研究小组。Ellen He博士(右1)供图。
90年代后期,我子承母志。并在SVEN SKOG教授的帮助下来到瑞典卡罗林斯卡医科大学临床肿瘤实验室学习,展开了有关TK1的学习,参与抗体研究工作。在三代研究者的代际传承中,TK1技术日臻完善,成为癌症预防科学里的重要分支。
在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倾其一生研究一项技术的科学家不胜枚举,坚持以价值为基础开展生命科学研究。他们中有的人获得了诺贝尔奖、功成名就,有的人仍夜以继日地奋战在实验室里。这样的人值得尊敬,这样的人生才算富足丰盈。
坚持只做好一件事,正是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精髓所在,也是华瑞同康的精神源泉所在。
从积木式创新到原创性创新
有人曾问过我:从1985年到现在,人类对TK1(胸苷激酶-1)的研究已超过了37年,技术非常成熟,未来还有多大的进步空间?言外之意是,TK1的技术与产品很成熟,似乎没有必要在研发上再做巨大的投入。
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要理解创新的本质。
当今的世界,处在积木式创新向原创性创新转变的新阶段。
过去,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高度互补,中国企业可以通过“西方技术、东方市场”的资源组合配置实现弯道超车,例如早期的华为,通过引进、整合、购买国外的先进技术实现了快速发展。
近两年,美国等发达国家对中国实施技术围堵,积木式创新遇到了极大的挑战,尤其是高精尖科技领域。在卡脖子的“高端芯片”领域,“以市场换技术”的积木式创新已然失效。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尽管我们以举国之力发展,也很难在短时间超越美国。
当前,中国经济从高速度增长向高质量增长转变,这要求在核心技术领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在这个关键的历史时期,原创性创新显得格外耀眼。
如今,互联网抹平了信息的鸿沟,任何一个领域的发明创造,都需要深厚的基础科学研究作为支撑,而投入基础科学研究,需要高昂的经费支持和长期的技术沉淀。
以TK1为例,从1985年开始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教授开始研究到2002年华瑞同康将TK1技术引入国内,间隔时间长达17年。在前人的研究成果上,华瑞同康的博士研发团队又做了大量的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最终研发出了可产业化的试剂与设备,建立了检测指标与癌症风险关系的数字模型。直到今天,华瑞同康的科研工作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强化。
在计算机领域,有一个著名的摩尔定律,即处理器的性能大约每两年翻一倍,同时价格下降为之前的一半。在生物医疗科技领域,结构生物学,抗体工程学加上AI,医学大数据的进步,大概率地会出现类似摩尔定律的科学发展规律
华瑞同康每年都开展社区公益筛查活动,让生命科学普惠民众
随着技术不断进步,迭代速度越来越快,制造成本越来越低。华瑞同康没有在功劳簿上吃老本,而是选择通过持续的技术迭代来降低成本,让TK1技术更具普惠性,让每一位老百姓都能负担得起。
科学的目的不是少数人受益,而是要惠泽全人类。如今,华瑞同康构建了一个基础扎实,经验丰富并乐于奉献的研发团队,他们每个人身兼原创性创新、人人普惠的双重使命,在让人类远离癌症的科学道路上努力奋斗。
中国人口基数大,老龄化严重,癌症死亡率高,国家面临着巨大的医疗负担。过去几年,希望能够引进它的先进教育、科研和临床经验。华瑞同康与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密切合作二十年,我有一些心得与体会,此次再访,希望能为中瑞医学交流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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