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4月16日)有媒体报道说,据最新调查,遭到科学界严厉谴责的“编辑基因婴儿”的始作俑者贺建奎,其博士后导师史蒂芬·奎克与其往来邮件的内容显示,贺建奎经常向史蒂芬告知项目进展:2018年4月,他发邮件称经过编辑的胚胎成功着床;同年10月,他再次告知基因编辑婴儿已诞生。而史蒂芬在回复的邮件中没有表示过任何伦理方面的疑问,也从未询问过伦理方面的问题,更未表现出阻拦之意。对此,史蒂芬在回应中辩解称,他一再建议贺建奎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备,并且以为贺建奎也做到了这点……
现在看来,史蒂芬的辩解不过是一个托词而已。作为在基因研究领域的权威学者和拥有数家相关公司的史蒂芬,不会不清楚这项研究的敏感性,也不会不知道这项研究在应用方面被卡在何处,否则就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先于自己去做这项在技术操作上已无难以跨越的科学障碍的“编辑”。再者说,作为贺建奎的导师,史蒂芬即使没有从他的这名中国弟子身上了解到有关中国科学研究的伦理约束的现状,至少也应该在意识到贺建奎的“编辑”已经在基因编辑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已经突破了现阶段整个科学界普遍共识。意识到“领先”而不予闻问相关伦理,这其实恰恰是意识到了伦理问题的敏感性,佯装“以为”如何如何。
在贺建奎的“基因编辑婴儿”诞生前一年,世界首例换头术也是在中国完成了。2017年11月17日,意大利神经学家塞尔焦·卡纳韦罗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世界第一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在经历了漫长的18小时后,在一位中国的实验者身上获得巨大成功。这个“换头术”的实施地点在中国,是由意大利神经学家塞尔焦·卡纳韦罗和中国哈尔滨医科大学教授任晓平两人合作完成的。这个“巨大成功”,震惊了世界,同样遭到世界医学界和科学界的伦理诘问和谴责(参见光明网评论员文章《不能天不怕地不怕,就把头来换》)。
不仅如此,昨天另有消息称,近日中科院昆明所的研究团队发表研究报告,他们在相关研究中给恒河猴插入了人大脑智力关键基因,这种转基因猴显示出大脑发育延迟和短期记忆能力提高的现象。对此研究成果,立刻引发了科学界的伦理质疑。国际知名的灵长类动物比较研究的遗传学家詹姆斯·斯科拉(James Sikela)对此评论道,“使用转基因猴来研究与人类与大脑进化相关的基因是一条非常冒险的路”,这种研究风险既来自伦理道德,也来自更加极端的编辑改造,如贺建奎所进行的“编辑”。
蹊跷的是,这项实验又有国外的研究者参与。只不过这个研究者本人——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马丁·斯蒂纳(Martin Styner)却“考虑从论文中删除他的名字”,因为“他被西方的出版社抵制了”。为何“被西方的出版社抵制了”,不问也能猜个大概。马丁·斯蒂纳对这项研究的评价是:“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方向。”
人们需要知道的是,现在中国科学研究领域,究竟还有多少这种涉嫌违反科学研究伦理或者没有报备和经过伦理审查的研究项目。现在看来,贺建奎“编辑基因婴儿”事件出现后,相关处置及其结果并没有起到应有的警示作用(参见光明网评论员文章《对擅编人类基因者施以终身行业禁入》),一些因有伦理争议而在科学研究领域相对领先国家开展不了的研究项目仍然在中国进行着。中国科学研究领域,不能成为伦理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