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药”,关系健康,关系民生。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建议,将新冠肺炎患者康复期医药支出纳入医保;全国政协委员、民盟广东省委副主委、广东省中医院副院长卢传坚建议,将慢性皮肤病创新药物及生物制剂纳入医保报销范围;全国政协委员、农工党中央常委、宁夏区委会主委戴秀英建议,将接种HPV疫苗纳入医保……
代表委员提到的每“一粒药”,背后都是一个群体的福祉甚至生死。
迈向深水区的医改如何接力扭转药价虚高、以药补医等乱象,医保如何以药品改革为突破,让人民群众花更少的钱、享受更好的医疗,每一项课题的分量都很重。
“一粒药”进不进医保,总会面临公平与效率、民生普惠与个体疾苦的艰难抉择。
以罕见病治疗药物(又被称为“孤儿药”)为例,在国家医保局公布的2020年160件提案建议回复中,有近20件直接与罕见病相关。3月1日起,《国家基本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药品目录(2020年)》正式启用,亨廷顿舞蹈症等7种罕见病用药被纳入。被称为医保改革“最后一块短板”的“孤儿药”进入医保目录,引发了“到底该不该”的争论。
天平的一端,是公平、原则、医保基金的承受能力等。医保的原则是“广覆盖、保基本”,罕见病涉及人群稀少、药费高昂,有的罕见病药费每人每年达数百万元,医保基金难以承受。
天平的另一端,是罕见病药费超出绝大部分人的支付能力,患者一旦不幸罹患罕见病,就会陷于无助的境地。
类似情况,在抗癌药进入医保目录时,也同样发生过。
这“一粒药”,医保既不能不管,还要量力而行。
因此,医保药品目录调整过程严格、复杂,相关部门需要对药物临床需求、医保承受能力进行调研论证,与药企进行价格谈判,还要视轻重缓急对拟调整药品进行取舍,等等。
但事实是,如果这一粒“孤儿药”继续扩围,仅靠医保基金是无法承受的。一些地区积极探索通过大病保险、医疗救助、财政专项资金或者设立慈善项目方式,缓解罕见病患者医疗费用负担。此次两会上,不少代表委员建议,建立多方筹资的罕见病用药保障机制。
梳理近些年医改清单,从流通端的药品零差价、两票制改革,到使用端的临床处方监管、重点药品监控目录,医保的药品、耗材集采常态化,医保目录建立更新谈判、竞价准入规则,到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重拳治理假药、劣药,还有打击医保违规和欺诈骗保……
“一粒药”的改革犹如一场精细手术,对症下药的目标是让药品回归正常的价值体系,腾出药价虚高、看病难看病贵、医患关系紧张的“旧笼子”,换上让公立医院回归公益性、净化医药行业生态环境的“新鸟”,更好保障更多人的生命健康。
2020年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调整,纳入了119种新药。三批国家药品带量集采为医保基金节省539亿元左右——14亿人的“药篮子”,完成了一次升级。
当然,“一粒药”的改革还面临不少难题。全国政协委员、中日友好医院原副院长姚树坤提出,临床急需的“救命药”中包括一些国产创新药,它们进了医保,但医院却买不到。这凸显了“一粒药”的改革,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成为政策“孤岛”。
“一粒药”的分量很重。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完善短缺药品保供稳价机制,采取把更多慢性病、常见病药品和高值医用耗材纳入集中带量采购等办法,进一步明显降低患者医药负担——我们期待,更加完善的医保制度能够护佑更多普通百姓的健康。本报评论员 罗娟《工人日报》(2021年03月11日 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