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一个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该怎么去形容它呢,单说这里的瓜果好吃,面实在是太窄,再说这里的风景优美,从另一层面来讲,再美的东西也不会惊艳到每一个人,毕竟审美各有不同,但是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点去描述它,零下二十度的天气,我们并不会觉得寒冷,怎么说呢,因为,从零上二十度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中间用了几个月甚至更久,让我们从零上二十度,来到零下二十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从来都不曾缺席,所以我们并不会觉得冷。我相信这样的描述也许还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同,但是他们貌似也无法反驳,因为这样的情况,在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从冷到热,从热到冷,都不会是一蹴而就,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从来不会给你商量,它会做什么调整,但是也总会给你调整的时间和适应的过程,无论结果好还是坏,我们总有时间去适应它,自然如此,生活亦是如此,哪怕是平庸的毫无波澜的生活或者是对生活有诸多不满的自己,我们总要学会去适应和接受。
住宿的地方离办公的地方很近,我们早就习惯了走路去办公室,一年里的三百多天,两边的林带和低矮的草坪,都是我们的见证者,当然我们也是它们的见证者,从它们开春吐露萌芽,到它们深秋,黄叶凋零。与往日一样,走在那条上班的小路上,突然听边上的人说起,今天是农历的十一月三十,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我听后怔了一下,打开手机,日历上果然像他们说的一样,十一月三十,冬月的最后一天,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了。小时候心心念念的新年,总觉得每次相见,总会相隔甚久,熬过一年四季,熬过两个年级的上下册,从一个寒假的结束熬过一个暑假再到一个寒假开始,才能触碰到新年的影子。新的一年年又将至,儿时那种盼吃喝盼穿戴盼压岁钱的念想却早已荡然无存了,若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还保留着一点触动,那就是能暂时告别工作,给身体上和精神上迎来一个短暂的休养生息,若是再感恩一些,附上一个锦上添花的理由,那就是还能和家人有一个久别的相聚。
一个月后就是农历的新年,又不觉让人想起之前曾经学过的一篇文章《少年闰土》,和文章里面的那两个少年,年少的鲁迅和年少的闰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一个是身份卑微佣人的儿子,他们也是从过年的时候认识的,而我们也是自从学了那篇文章,便开始无限向往过年,向往那个能用闰土的方法捕鸟的下雪的冬天。只是很多个年过去了,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记忆已经不再完整,便立即扯出键盘,在搜索栏里从网上找出全文,一字一句的再次品读,再次证明了一个真理,好的文章永远不会褪色,就像好的东西永远值得去反复咀嚼而不会觉得无味。细读这篇文章已经和当初作为教材学习这篇文章大有不同,作为当年那批读者中的之一或者之多,我们甚至庆幸,当时的自己过的比书中的闰土要好很多,因为那时候我们都很清楚自己不是佣人的儿子,我们的地位要高于闰土甚至是等同于书中的鲁迅,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心中的少爷和小姐,进而又产生对闰土的同情,但是多年之后,我们当年的那批小小的读者,也许已经发现,其实我们当年本就是过着和闰土一样的生活,而不是书中的鲁迅少爷,然后也逐渐意识到,我们很多地方其实是还不如闰土,因为我们的父辈只是不是周家的佣人,但是他们却早已经在大城市里务工多年,和闰土父亲一样的卑微,而我们也永远不会拥有闰土那样的机会去结识厉害人物家的阔少,并留在他们的记忆里,甚至被他们写进自己的文章中,在这一方面,我们是不如闰土的。
和父辈们一样,我们早已经从他们手里接下他们的担子,背井离乡,扎根在祖国的东南西北,在我们数平米的工位上,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工作久了,便又觉得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越发单调了起来,于是工作之余又迷上了发呆,发呆反而就成了一种别样的精神娱乐。发呆不是说像老年痴呆症的那种发呆,我愿称之为寂静的思考,全身上下只有脑力还在运转的一动不动,身体已经休息,大脑还在转动,也可以说把全身的精力都汇集与大脑,这个时候大脑是轻松且高效的。思考问题或者怀旧的时候,人的本能往往会趋向于想那些快乐的事情或者是印象深刻的事情。
换句话来讲,就是两个极端,极端痛苦或者极端快乐,如果不是那些极度痛苦或者极度快乐的事情,也绝不可能让人印象深刻。回味过去的事情,是一个人独享的晚餐,别人难以和自己达到同层次的理解,未曾和你有过共同的经历,又怎么会达到和自己契合的感受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很难再与别人分享。就像时隔多年,听闻自己曾就读的初中,已经倒闭荒废,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至今还记得在学校就读的三年里,每到秋末,梧桐叶掉落的季节,便会和同学一起用各种工具去摘上面的梧桐果,那时我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火球,虽然我后来曾经验证过,这个火球其实是点不着的,但是丝毫挡不住后来我们去摘火球的热情,以至于后来,男生女生,桌子里总会放上个三五颗,拿出来把玩,再想想现在,在那落寞的校园里,即便梧桐果球落了满地,也不会有在梧桐树下捡梧桐果球的少年少女了
记得读书的时候,有位老师说,“我给你说啊,以后你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儿,不能心急,也不能较真,现在你可能不理解,不过慢慢你就会明白。”我说,“为什么,这话要怎么去理解呢?”老师说,“如果你不理解,你就记着人家卖的肉夹馍。”我当时还装着像大彻大悟,很明白一样的点点头。现在想想,自己或是身边的这些人,貌似谁都没逃脱心急、较真这四个字,心太急,而且又太较真,所以很多事情都做得一塌糊涂。那么多教训让我明白了另外几句话,欲速则不达,以及,你若盛开,清风自来。(韦雪冰)